综合分析当下社会舆论的主要生成方式及其集合构成,舆论场,应是基于文化学及传播学范畴的社会文化圈层划界,是公共意见分类集中表达并形成集聚效应的传受人群集合,是对等传播时代异军突起且互不兼容的社会文化纷争主战场,是突破既有文化传播格局的主要力量交会点,也是影响当今和未来一个时期中国主流文化走向及其基本构成的社会动力源。
循着近现代文化信息传播发展的基本路径,我们从中不难捕捉到社会舆论场的历史演进轨迹,以及非主流舆论力量默然前行的灰色影像。
在精英传播时代,因为传受关系的固化格局,因为传播平台的自然垄断,社会舆论大都被强势集团和媒介机构牵引,往往停留在主流文化的附属物层面,或者成为其传声筒,或者成为其衍生物,即使有些许反对意见和不同声音,也只能淹没在拥有强大话语权的媒介机构和主流人群的附和声中,也只能在口耳相传的人际传播中,于基层社交圈子寻找微弱的自我平衡。
传统社会文化信息传播衍生变化的这般格局,并不能从根本上消解和改变非主流社会的舆论墒情;相反,类似非主流舆论场不仅长期存续,而且一直在草根文化圈层暗自生长,持续探寻突围既有文化传播格局的有效破解之道。
网络传播技术革新和新媒体传播平台的兴盛,为长期郁积的非主流社会舆论提供了释放能量的新出口;自媒体等社会化媒体开创的互动传播和对等传播时代,又为非主流社会舆论赢得平等话语权提供了无限可能。换言之,上世纪末以来的信息革命和传播多元,为非主流舆论场登临传播前台及挤占舆论主阵地提供了必备的物质基础;而社会文明层次的普遍提升,以现实和虚拟社区为单元的大众文化的顺势而为,又为非主流舆论强势崛起培育了强劲的文化基因。于是,这一被长期忽略的社会文化传播力量,从隐形变身显性,从小众变为大众,从非主流转入次主流,从自然缺席转入分庭抗礼,渐次成长为社会文化传播领域一股不容小觑的重要力量。
追溯人类文化传播尤其是新闻信息传播历史,自然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非主流舆论场既非从无到有,也非从天而降,而是长期存在并持续发酵的社会文化伴生物。
因为传播平台的开放化、传播渠道的多元化、传播能力的均等化和当代社会阶层的碎片化,使得基于传播人群聚合的社会舆论场也呈现出持续变化的特征,并处于动态演化发展中。就当前的社会舆论场而言,我们已经不能机械地以官方和民间、主导和从属、强势和弱势、主流和支流来作简单二分法界定,而应结合社会舆论的生成方式及其动力源,科学解构社会舆论场的基本构成,进而明晰其内在关系,把握其内在逻辑。
基于各色意见领袖及其追随者在社会角色立场、事物认知角度、诉求表达方式、信息扩散手法等方面的差异,我们不妨以传播功能为基准,将社会舆论场细分为政治、人文、娱乐和宣泄四大板块。
政治舆论场以政治理念和政治诉求为框架,编织起场域内对于当代政治议题和社会热点话题的基本逻辑;人文舆论场则以传播现代知识、科学理念和人文价值为诉求,追求理性表达,崇尚温情向上;娱乐舆论场则以看客心态观照社会生活,以戏谑口吻表达公共意见,将沉重话题轻松化,将重大事件娱乐化;宣泄舆论场以公共事件和重大议题为思想出口,以激烈释放社会情绪为传播手段,在放大社会矛盾冲突、陈列民间焦躁情绪的过程中,让曾经沉默的草根阶层的声音以高分贝弹射而出,进而寻求群体意见的暴风骤雨式发声和极端差异化表达。
四大舆论场均有各自的主流参与人群和议题设置方式,在社会构建中分别发挥着各自不同的能动作用。各板块之间既彼此疏离又存有交集,既相互妥协又和而不同。它们在公共意见表达中或谋求认同,或彼此呼应,或各行其是,或严重对立。
对立和冲突,是当下舆论场关系的主流特性。这种场域关系的持续存在,使得舆论场的划界泾渭分明,也使得不同舆论场之间的矛盾反复呈现。不同观念、立场、权属和利益关系的大范围、高强度正面交锋,在放大社会歧见纷争的同时,也凸显了通融社会舆论场的严峻命题,使得各方在喧嚣嘈杂中寻求理性发声和利益平衡成为必须。来源:新闻爱好者 袁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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