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时隔半个月之久,斯诺登破天荒地再度现身,高调地在俄罗斯谢列梅捷沃机场与人权观察、大赦国际组织以及透明国际组织的相关人士会面。斯诺登此举是为了向俄罗斯提出政治庇护申请。就在前一天,维基解密还暗示,斯诺登可能已经于当地时间11日从莫斯科机场出发,前往新的目的地。天知道他们在耍什么花招。狼来了的故事大家早已耳闻,不过斯诺登与阿桑奇联手演绎的这场大片,似乎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
斯诺登现在有什么计划?要去哪儿?我们不得而知,在媒体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他可能早已锁定目标。从最初在香港披露棱镜事件到藏身在俄罗斯机场而没被曝光,斯诺登对媒体的熟悉程度令人吃惊,揭秘至今,从来没有媒体找到过他,都是他亲选媒体,并指定记者。看来,泄密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
找个好记者很重要
作为泄密者可能最需要的是勇气,放下一切,从此颠沛流离。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泄密者,将事件第一时间曝光,引起人们的关注与当局的反思才是正理。作为中间人的媒体,地位自然不容小觑。就目前看来,斯诺登显然是找记者方面的高手。
第一个被斯诺登找上门的,是美国纪录片女导演劳拉?波伊特拉斯。她的作品常以美国政府侵犯人权为主题,代表作《祖国、祖国》讲述美军占领下的伊拉克。近年来,劳拉也在着手调查美国政府是否广泛监视监听。这令斯诺登相信劳拉愿与自己合作。斯诺登还研究过劳拉的政治立场、社交圈子、行为特点等,最终抛出绣球――拍摄他泄密逃亡的整个过程。有记者刻薄地说,从那一刻起,劳拉就奔着奥斯卡去了。据了解,今年1月,斯诺登就与劳拉开始通信接触。
第二个被敲门的是英国《卫报》专栏作家格伦?格林沃尔德。格林沃尔德专长民权自由、美国国土安全等领域,曾出书批评前总统布什滥用爱国者法案。今年2月,斯诺登给格林沃尔德寄去一封电邮,表示对方可能需要建立一个方法来接收和发送加密电邮。他甚至拍摄了一段YouTube录像给格林沃尔德,一步步教他加密程序。格林沃尔德没有回复,直到劳拉打电话叫他当真。
除此之外,香港本地英文媒体《南华早报》的记者lana lam也是由斯诺登钦点的,她长期从事网络犯罪报道。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身为美国人,斯诺登为什么没有找上《纽约时报》?劳拉透露,斯诺登居然记得2005年《纽约时报》压下记者揭露小布什政府未经授权监听的报道,次年才发!以此为戒,他认定主流媒体信不过,必须找可靠的记者介入。
不仅要谨慎,还得会暗语
联系好了记者,见面还需小心。不知道是谍战片看多了,还是在美国国家安全局培养出来的专业素养,斯诺登表现出来的是冷静与周到的处事态度。
据了解,在棱镜门曝光前,格林沃尔德和斯诺登就建立一个安全通讯系统,涉及棱镜计划的首批文件也顺利送抵。
5月31日,格林沃尔德飞往纽约与《卫报》编辑会谈。翌日,他与波伊特拉斯飞往香港。在这之前,格林沃尔德和波伊特拉斯甚至都不知道斯诺登的样貌。格林沃尔德说:他制订了非常精密的见面计划。斯诺登要他到酒店三楼某个指明的地点,然后大声问去某一餐厅的方向。格林沃尔德猜测斯诺登在暗处监视、留意听他的话。
格林沃尔德回忆说,他们去了一个有一头巨大假鳄鱼的房间。斯诺登自我介绍,格林沃尔德说:我知道那是他,因为他说过他会带着一个魔方。
之后,便是广为流传的采访视频被各大媒体报道。而当时采访的过程是在斯诺登的房间进行的。斯诺登和带着摄影设备的记者们挤进一个小空间里。可能早就料想到要奔波劳碌,斯诺登随身物品很少:几件衣服、一本书、四部电脑、魔方。
学好孙子兵法
在捅了娄子后,斯诺登熟谙声东击西之术。离开香港前开始放风,说冰岛是他流亡的应许之地。外界质疑香港飞冰岛中途需要转机第三国,很可能遭到扣押,维基解密煞有介事宣传,有富商准备好私人飞机接斯诺登。最后斯诺登踏上俄航班机飞往莫斯科,到了俄罗斯,又说买了去古巴的机票,料到记者们一窝蜂飞去,自己悠哉逗留莫斯科中转站。
斯诺登是个草根国际关系分析师,爱研究各国与美国的远近利害。消息乍出,不少人以为斯诺登选择香港是行差踏错。据接触过斯诺登的香港议员兼律师何俊仁说,如果没有港府挥手作别,斯诺登打算在香港呆下来打官司。香港奉行英美系法律,驱逐或引渡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官司很可能拖上3至5年,其间斯诺登有机会自行离开。香港是个四通八达的码头,无论天上陆地还是水间,出入无碍。斯诺登很清楚自己不能一个人战斗,一到香港就寻找合适的律师团队。最终确定的罗伯特・提博与文浩正在人权官司方面经验丰富,曾处理利比亚异见人士引渡案。而《卫报》的格林沃尔德也是律师出身。
一个有意思的细节是,斯诺登爆料之初,声称自己推崇多个泄密先驱,如美军士兵曼宁,却没有提到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但目前他的每一步,都与阿桑奇的安排指引有关。是两人默契在先,低调配合,还是一开始斯诺登无意投靠维基旗下,眼下却走投无路?斯诺登纵然筹划有方,关键决断靠的还是直觉与运气,比如在藏匿一个月后毅然离境香港,从此浪迹天涯。
在斯诺登之前,因泄密而搅得美国不得安宁的当属朱利安・阿桑奇了。不过与斯诺登四处漂泊不同的是,阿桑奇可以安逸呆在厄瓜多尔大使馆内。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厄瓜多尔外交部长里卡多・帕蒂诺6月17日在与英国外交大臣黑格会谈之后表示,该国驻英国大使馆将继续给予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政治庇护。帕蒂诺说,阿桑奇已经做好了在厄瓜多尔驻英国大使馆内呆5年的准备。
一年前的6月19日,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被两名瑞典妇女指控性侵,在面临英国警方逮捕并引渡去瑞典受审的威胁下,他逃入位于伦敦骑士桥区的厄瓜多尔大使馆避难,并获得厄瓜多尔给予的政治庇护。但是迫于英国只要阿桑奇迈出使馆大门一步,就立即将他逮捕引渡的威胁,阿桑奇只能在大使馆那块地打转,其他地方想都别想。
在今年6月16日接受法新社采访时,阿桑奇称,过去一年来自己仿佛生活在空间站里,不得不依靠跑步机维持身体状况。他还买了一台紫外线灯,以弥补晒不到太阳的缺憾。甚至他已经不怎么穿鞋,因为出不了门,穿鞋没必要。
不过,阿桑奇在使馆内没闲着。他将他的网络帝国搬到了这间小小的避难之所,房间里放了许多台移动电话和笔记本电脑。我一周工作7天,每天只睡4个小时,阿桑奇说。他还专门购置了一盏蓝光灯,灯发出的光打到天花板上后,天花板给人的感觉就像白天时的蓝天。因此即使黑夜降临,在这种灯光下工作,他不会觉得疲倦。
在使馆的生活虽然安稳,但对于常年流浪在各国之间的阿桑奇来说,难免有时会对自己的不自由处境感到不满。
来大使馆的前两个月,我的心态非常积极。我知道我正在进行一场政治斗争,我非常有动力现在一切都稳定了,稳定正逐渐变成令人厌烦的事。阿桑奇说。
7月3日,阿桑奇在澳大利亚正式注册维基解密党,准备参与澳大利亚参议院选举。他可能是想借助澳大利亚参议员享有的司法豁免权帮助自己暂时摆脱官司,好早日恢复自由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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